韓流，來勢洶洶

金喜善，1977年生于韓國首爾，曾經(jīng)被媒體封為“韓國第一美人”，2005年主演《神話》被中國觀眾所熟知

作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國，韓國卻發(fā)揮出了絲毫不亞于任何一個大國的文化影響力。在飲食上，有“韓國泡菜”、“韓式炸雞”；在商品中，有“韓式化妝品”、“三星手機”；在娛樂業(yè)，又有“韓劇”、“韓漫”以及“韓國男女團”等等一系列的特殊文化景觀，這些打上“韓國”標簽的文化，正在成為世界性的文化消費品。

韓國第四代女團之一Red Velvet，成立于2014年

這些韓國的流行文化，被統(tǒng)稱為“韓流”（Korean-wave），這股“颶風”在90年代形成，旋即從東亞開始席卷世界。在亞洲，最早追捧韓流的國家是日本和中國，而中國一度是全世界最為追捧韓流文化的國家。

朝鮮的美女，是另外一種美

1993年，韓劇《嫉妒》在中國開播，隨即掀起韓流的熱潮，其后，又有《浪漫滿屋》《藍色生死戀》《大長今》《來自星星的你》等韓國電視劇的熱播，還出現(xiàn)了諸如《回家的誘惑》這樣翻拍自韓劇的中國電視劇，韓國文化影響了至少兩代中國人。

中國的哈韓一族，以女生居多

2000年到2005年之間，韓流在中國達到頂峰，一時間街頭巷尾到處可見韓國料理，少年少女家里都掛著韓國偶像的海報，家家戶戶的電視劇上看的都是韓劇。女性以韓國化妝品為奢侈品，男性則視韓國電子產(chǎn)品和汽車為珍寶，根據(jù)日媒《每日新聞》2004年的報道，當年的中國約有超過3400萬韓流粉絲，是當年全球最大的韓國文化產(chǎn)品消費國，而這些韓流粉絲被稱為“哈韓族”，他們的平均年齡在15-35歲，其中女性占到67%左右。

秋瓷炫，在中國出道發(fā)展的韓國女星，因為主演家庭倫理劇《回家的誘惑》而走紅

然而，2005年之后，韓流就在中國漸漸偃旗息鼓，首先是因為韓劇總是愛夾帶“私貨”，喜歡篡改歷史，嚴重傷害了中國人民的感情；其次是韓國明星屢屢在中國耍大牌，比如2009年韓星張娜拉就曾經(jīng)在韓國上節(jié)目時說：“只要沒錢了就去中國賺”，這起“圈錢門”事件讓韓星在中國市場的發(fā)展遭到巨大挫折。

張娜拉，曾經(jīng)中國最火的韓國明星之一，還曾經(jīng)擔任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火炬手之一

2013年，韓劇《來自星星的你》捧紅了韓國男星金秀賢和女星全智賢，韓流一度在中國再次升溫，結果2016年，韓國政府不顧中國嚴正抗議，允許美軍在韓國部署薩德反導系統(tǒng)，我國當即出臺“限韓令”，限制韓國文化產(chǎn)品進入中國市場，席卷了中國23年的韓流才徹底宣告結束。然而，韓流離開中國，卻并沒有就此衰落，反而在西方打開了市場。

駐韓美軍和韓軍共同軍演

不止是在東亞，在東南亞，追韓星、看韓劇也一度是幾代人的集體記憶，江南Style、《浪漫滿屋》、少女時代、《大長今》等文化輸出至今仍有余溫。在今天的中國，不管是80后還是00后，提到什么“哈韓”、“歐巴”、“韓流”這樣的詞匯，感覺已經(jīng)是很遙遠的東西了，讓人誤以為韓國的文化衰落了。

韓國最著名的女團之一少女時代，成立于2007年

事實上，韓流只是繞開了中國，正向著世界性文化發(fā)展。事實上，就算是有“限韓令”，中國的許多偶像團體，依舊是直接模仿韓國偶像制造出來的，中國也有不少在韓國發(fā)展過的藝人，比如曾經(jīng)是韓國男團EXO成員的鹿晗、張藝興、黃子韜。

EXO成立于2012年，被認為是韓國頂級男團，有4個中國或中國血統(tǒng)成員，分別是鹿晗、張藝興、黃子韜和吳亦凡

韓國是個人口小國，因此“韓流”的主要市場其實不是韓國本土。在世界最大的視頻網(wǎng)站YouTube（油管）上，粉絲量最高的賬號是韓國女團Blackpink，而第三高的是韓國男團防彈少年團，粉絲量都超過1億人，足見其巨大的影響力。

韓國第五代女團之一Formis9，成立于2018年

據(jù)油管官方，韓國偶像團體視頻的播放量中，只有10%來自韓國，超過85%的流量來自日本、印尼、越南、泰國、菲律賓。其中，越南胡志明市和泰國曼谷是全球最癡迷“韓流”的兩座城市，超過韓國首爾。2021年，“韓流”推文轉載數(shù)量已經(jīng)逼近80億條，超過全球人口的數(shù)量。在泰國和越南，青少年群體幾乎人人都追韓星，而在美國，也有了大量韓國歌舞的擁躉，夸張到連好萊塢都難以想象，讓人直呼這股來自韓國的旋風無人可以遏制。

胡志明市街頭的韓國明星廣告。越南是全世界最“哈韓”的國家之一，超過76%的青年女性表示自己愿意嫁到韓國

2019年是“韓流”（K-Pop）開始席卷世界的第一年，推特轉發(fā)量高達61億條，連當時的特朗普都不是對手，而用戶轉推量最高的國家不是韓國，而是泰國和越南。

目前韓國最火的男團“防彈少年團”在YouTube上，第一個視頻的播放量超過6.7億，相當于韓國總人口的12.6倍，而韓國女團Blackpink在2021年的視頻總播放量更是超過91.5億，比全世界的人口都要多，說一句韓國文化超越韓國國力完全不過分。油管歌曲排行榜前10，9個都是韓國男女團，幾乎占據(jù)世界流行音樂的半壁江山，擠得歐美藝人都有些“生存艱難”。

越南胡志明市的一家三星加工廠

目前，韓流已經(jīng)是日本、印尼、泰國、越南等東亞或東南亞國家的主流文化，每年都能賺走巨額Money。有的時候不止是錢被賺走了，連人都被“拐”走了，越南許多年輕女性都因為喜歡韓國男星而愿意嫁到韓國，出現(xiàn)了許多婚后被虐待的新聞。

韓國的越南媳婦走上街頭抗議家庭暴力

韓流東方不亮西方亮，雖然逐漸在中國遠去，卻又在歐美市場殺出了一席之地，被美國人稱為“Korean-wave”。韓國男團登頂美國音樂榜單，韓國電影《寄生蟲》斬獲奧斯卡，在拿下東方之后，又勝利轉進西方，真正做到了影響全世界。

韓國三星集團長公主李富真

除了歌舞、明星，韓國的電影和電視劇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fā)展了起來，過去一提到韓劇不是偶像劇，就是家庭倫理、宮斗，但近年來，韓國的電影《寄生蟲》拿下了奧斯卡，韓國的電視劇也沖進了世界熱播劇排行榜，比如《魷魚游戲》，都是近年來全球的話題之作。

2019年韓國電影《寄生蟲》

由美國奈飛投資的韓國電視劇《魷魚游戲》

熱舞大長腿、白臉小俊男，韓國偶像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成為韓國最突出的文化輸出形式，超過韓國泡菜、韓國跆拳道以及三星集團，讓不同文化、不同信仰、不同民族的國家都陷入瘋狂。什么“男團臉”、“女團身材”、“女團顏值”都成為時下不少年輕人標榜的風尚。

女團舞

韓國流行文化，其實是從日本學來的，但是日本沒能做到席卷世界，而韓國做到了。西方人在這股來勢洶洶的“韓流”面前，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東南亞各國早已放棄抵抗，任憑“韓流”統(tǒng)治；就連和韓國是“世仇”的日本，都敗下陣來，日本也有大量韓國偶像的擁躉。據(jù)調查，日本青少年群體每年能為韓國偶像產(chǎn)業(yè)創(chuàng)造約合5900億日元的收入，約合人民幣310億元，占總產(chǎn)值的16.1%。2019年日本國內演唱會規(guī)模最大的團體前兩名都是韓國男團和女團，而日本本土的明星只能屈居第三。

位于日本東京的一家韓國明星周邊店

日本是韓流最大的市場之一，韓國70%的化妝品、54%的音樂產(chǎn)品、76%的服裝都是銷往日本，惹得許多保守的日本人組織集會要求政府頒布“禁韓令”，日本東京大學的一位經(jīng)濟學教授甚至斷言“日本將成為韓國的文化殖民地”。但事實上，日本的化妝品、音樂和服飾質量都遠超韓國，主要是輸在了品牌和廣告效應上，韓國的“愛豆”們太能打了。

日本人集會要求頒布“禁韓令”

國力決定文化影響力，韓國是一個實打實的小國，面積不過10萬平方公里左右，和浙江差不多；人口大概5400多萬，卻創(chuàng)造了約1.7萬億美元的GDP，比俄羅斯還多，位列全球第十。和國力不匹配的文化影響力，一直是世界社會學和文化學界關于韓國文化研究的經(jīng)典課題。日本、中國的文化都有強大的經(jīng)濟和巨大的人口支撐，反而沒有韓國文化能打，人們很好奇，小國寡民的韓國為什么也擁有如此強大的文化影響力？

金喜善

輸出“韓流”，竟然是韓國的國家戰(zhàn)略

1948年，根據(jù)聯(lián)合國協(xié)議，朝鮮半島按照北緯38 線南北分治，韓國正式建國。

建國之初的韓國是一個十分貧窮的國家，人均GDP還不到100美元，比許多非洲更窮。1950年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后，韓國滿目狼藉、焦土遍地。

一個韓國女孩帶著自己的弟弟站在坦克前面

1961年，炮兵司令樸正熙發(fā)動政變，成為韓國總統(tǒng)。他的一生充滿爭議，既引領了漢江奇跡，也讓韓國陷入軍政府的控制。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讓韓國走向了富強。樸正熙明白，韓國要想在亞洲立足，就必須抱緊美國的大腿，同時要大力發(fā)展經(jīng)濟。他派兵幫助美國入侵越南，賺取高額軍費；派遣勞工前往歐洲挖礦、搞建筑，為韓國積累了大量外匯。

韓軍白馬師團在越南

樸正熙是第一個注意到文化產(chǎn)業(yè)的韓國領導人，當時的韓國首爾有許多電影院和唱片店，這些來自西方的音樂、電影不需要什么大投資，也不需要什么勞動力，就可以賺走大量的錢，這讓樸正熙印象深刻。于是1973年，他頒布《文藝振興五年計劃》，自此，韓國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將“文化事業(yè)發(fā)展”列為國家戰(zhàn)略的國家。

70年代韓國首爾街頭的美國電影畫報，右下角是漢字“上映中”，當時的韓國官方還沒有廢除漢字

樸正熙時代結束后，韓國進入新一輪的經(jīng)濟飛速發(fā)展時期。1986年，韓國提出“文化立國”的戰(zhàn)略，進一步確立了韓國文化輸出的戰(zhàn)略，當時的韓國總統(tǒng)全斗煥就提出要讓“韓國的電影和演員成為新的風尚”。1988年，漢城奧運會的召開是一個契機，全世界都開始關注韓國的文化，什么泡菜、韓服開始聞名，漢城奧運會主題曲《手拉手》中還有一句“阿里郎”，韓國人那時候就開始“打自己的商標”。

漢城奧運會開幕式上萬人大合唱《手拉手》

80年代和90年代，韓流尚未發(fā)力，當時的韓國被好萊塢大片和香港電影統(tǒng)治，韓國人最喜歡的演員是中國的王祖賢、張國榮以及劉德華，王祖賢是幾代韓國男人的夢中情人，而張國榮則是第一個在韓國開演唱會的中國歌手，他讓韓國人對粵語歌也接近瘋狂。而劉德華主演的《天若有情》1990年在韓國上映了整整9個月，足見瘋狂。

在韓國接受采訪的王祖賢

1993年，斯皮爾伯格的《侏羅紀公園》在全世界公映，總票房超過10億美元，刮起好萊塢大片風潮，1997年又有卡梅隆的《泰坦尼克號》，票房達到了難以想象的21.8億美元，據(jù)說火到連亞馬遜的原始叢林里的部落都看過。時任韓國總統(tǒng)金泳三不無感慨道：“美國人的一部電影賺的錢，相當于我們賣出去的150萬輛轎車”。

1998年，韓國總統(tǒng)金大中會見邁克爾·杰克遜，邁克爾·杰克遜在韓國的演唱會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正是《侏羅紀公園》和《泰坦尼克號》讓韓國人意識到，打造韓國本土的文化輸出非常有必要，韓國人立志要賺全世界的錢。

1993年美國電影《侏羅紀公園》

美國好萊塢明星們的巨大商業(yè)、廣告價值，讓韓國人將目光瞄準了偶像產(chǎn)業(yè)。韓國最早也是沒有批量生產(chǎn)的偶像團體的，只有搖滾樂隊和歌手。韓國文化最出名的莫過于1張名片——韓國偶像，這個產(chǎn)業(yè)每年都能為韓國制造超過3000億美元的收入，接近韓國最大的財閥三星集團年銷售額。韓國是一個小國，難以像美國那樣建造一個巨型的好萊塢，于是就從小而精的偶像產(chǎn)業(yè)入手。

韓國搖滾教父申重弦

韓國的偶像產(chǎn)業(yè)簡單直接，直接“抄”日本的作業(yè)。1981年，日本偶像男團“少年隊”橫空出世，在亞洲引發(fā)熱潮，受到少年隊的啟發(fā)，韓國推出了第一個偶像團體“消防車”，而中國臺灣也出現(xiàn)了“小虎隊”?！跋儡嚒彪m然在韓國很火，但卻沒有走出國門，在其他國家反響平平，甚至還沒有小虎隊火，韓流的第一炮打了啞火。

小虎隊

當時的韓國缺乏自己的創(chuàng)新之處，直到李秀滿的出現(xiàn)。1989年，留美歸來的韓國歌手李秀滿創(chuàng)辦了韓國第一個國際化大型娛樂公司S.M娛樂公司，從此韓流開始形成規(guī)模。1996年，李秀滿推出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國際化韓國偶像團體“H.O.T”，在東亞一發(fā)不可收拾。

韓國第一代男團H.O.T，也是韓國第一個走向國際的偶像團體

要問韓國偶像有什么絕招，那就是“臉蛋加借鑒”，選拔一些帥哥美女，然后什么東西只要火就一并借過來，H.O.T將美國黑人嘻哈文化、日本視覺系搖滾、韓國民謠通通借鑒了個遍，不出意料，在日本、東南亞掀起熱潮，成為韓國第一個產(chǎn)值破10億美元的團體。其他韓國娛樂公司有樣學樣，此后，韓國的偶像團體開始量產(chǎn)，每隔幾年就有一個新的。

H.O.T的成功不是偶然，可以說是集韓國全國之力培養(yǎng)起來的，當時的韓國總統(tǒng)金泳三就說過：“如果韓國是一家公司，那么我們的員工就有4500萬人，這樣的企業(yè)是戰(zhàn)無不勝的”。當時的韓國人外出旅游或辦公，都會幫著宣傳自己國家的偶像團體，所到之處人盡皆知。從此，韓國得名“造星工廠”，什么練習生制度、選秀節(jié)目、歌手PK這些現(xiàn)代綜藝模式雖然不是韓國發(fā)明的，但都是在韓國發(fā)揚光大的。

韓國的造星速度讓人咂舌，然而來得快，去得也快。韓國偶像面臨著極為苛刻的“練習生涯”，說錯一句話、多吃一口飯、沒有及時問好，都有可能成為被雪藏的原因。韓國的男女團在過年時甚至需要上電視向觀眾跪下拜年。在韓國，這些光鮮亮麗的偶像可能連房子都買不起，因為娛樂公司會拿走名下藝人90%的收入，剩下10%才是藝人自己的，同時韓國的偶像團體更迭太快，從出道到消失，平均時間只有1年零8個月。

韓國某女團的中國籍藝人，因為沒有向粉絲下跪拜年，被韓國網(wǎng)民網(wǎng)暴

但對于韓國而言，這些偶像團體非常有用，不止可以賺回大把大把的Dollars。因此，韓國偶像成為韓國國家戰(zhàn)略的一部分，輸出著韓國的國家意識形態(tài)，在東南亞，許多人甚至認為中國東北曾經(jīng)是韓國的領土。韓國不需要槍炮和經(jīng)濟，光是靠文化就成功了。

特朗普在青瓦臺會見韓國男團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fā)，韓國損失慘重，失業(yè)率飆升到7%，每個月都有3000多家企業(yè)倒閉，韓國政府一度被逼得破產(chǎn)，當時的美國為韓國注資500億美元，讓韓國走出了困境，但同時也讓韓國大量優(yōu)質企業(yè)被外資廉價收購，比如三星汽車、大宇汽車。在這樣的情況下，韓國的經(jīng)濟、政治影響力一蹶不振，完全淪為美國附屬。

韓國人抗議政府向美國IMF借錢

在這樣的情況下，韓國失去了在亞洲的政治和經(jīng)濟主導權，于是就發(fā)誓要在文化上出奇制勝。1998年，金大中就任韓國總統(tǒng)，他重新?lián)炱饦阏鯐r代的文化戰(zhàn)略，立志要讓韓國成為文化大國。韓國政府通過了大量鼓勵、支持娛樂產(chǎn)業(yè)發(fā)展的政策，韓國娛樂公司開始像下餃子一樣打造流水線上的偶像團體，事實證明，這一招非常管用。韓國政府每年拿出國家預算的1%投入到文化產(chǎn)業(yè)中，到2001年又上升了6倍。

韓國第一代女團S.E.S，成立于1997年

在金大中的鼎力支持下，韓流開始形成規(guī)模，以工業(yè)化的速度拍攝電影、電視劇，開辦演唱會，并且穩(wěn)定輸出東亞和東南亞各國。韓國偶像團體講究的就是白面小男生和多種風格的女生，什么學院風、可愛風、知性風、青春風，一應俱全，可以滿足所有粉絲群體的需要。

韓流除了韓國偶像，最大的招牌就是韓劇。2002年，韓劇《冬日戀歌》播出，確定了韓國偶像劇“絕癥、失憶、車禍”的套路，刮起一陣韓流，2002年正好是日韓交惡最嚴重的一年，網(wǎng)絡罵戰(zhàn)非常激烈，但這部電視劇在日本播出后，甚至讓日本人放下了成見，和韓國人握手言和，真是奇觀。據(jù)說安倍晉三的妻子，就非常崇拜《冬日戀歌》的男主角裴勇俊，天天逼著安倍晉三吃韓國料理。

在日本播出的《冬日戀歌》

韓國最火的政治劇、偶像劇可都是美國先有的，但是韓國發(fā)揚光大了，出師了。在政府層面，韓國向來是一個總統(tǒng)一個政府，但是文化立國戰(zhàn)略卻被很好地延續(xù)下來，盧武鉉提出“創(chuàng)意韓國”，樸槿惠提出“豐富文化”。韓國人發(fā)現(xiàn)，文化產(chǎn)業(yè)看不見、摸不著，卻非常賺錢，每100美元的文化出口，就會帶動412美元的產(chǎn)品出口，靠著文化輸出，韓國已經(jīng)成為和美國并駕齊驅的文化大國，讓人驚訝不已。

近年來，韓劇因為極高的制作水平還得到了美國奈飛的注資，產(chǎn)出了許多諸如《逃兵追緝令》和《魷魚游戲》這樣的現(xiàn)象級韓劇。韓國的“文化戰(zhàn)略”并不是自己想出來的，而是從美國學來的，美國每年的文化產(chǎn)業(yè)創(chuàng)收超過航天科技，有1000億美元的產(chǎn)值，其中好萊塢有470億美元，比世界上60%的國家一年的GDP都要高，說一句“四兩撥千斤”，完全不為過。而韓國就是“摸著美國過河”，一板一眼地抄。

說到韓流，就不能不提韓國游戲產(chǎn)業(yè)，僅僅靠著游戲出口，韓國就做到了完成貿易順差。比如什么《熱血傳奇》、《穿越火線》、《絕地求生》，都是韓國開發(fā)的，韓國游戲產(chǎn)業(yè)在全世界擁有超過20億的玩家。

沒想到吧，《穿越火線》是韓國開發(fā)的

韓國的文化走向世界絕非偶然，而是全國力量的支持。成體系的韓國偶像團體，都是一些唱跳俱佳的俊男美女，在見慣了大明星的日韓可能沒那么容易大火，但在發(fā)展中國家，比如東南亞各國、西亞各國，那簡直是粉絲收割機，其中氪金最多的國家是阿聯(lián)酋，平均每個人給韓國偶像送了15萬美元。

在韓國觀看演唱會的阿聯(lián)酋女性

韓國市場太小，僧多粥少，就逼著偶像團體變著花樣搞才藝，質量蹭蹭上漲。2016年，中國頒布“限韓令”，韓流產(chǎn)業(yè)失去了最大的市場之一，開始轉向西方，繞開好萊塢和傳統(tǒng)電視巨頭，走的是在線視頻網(wǎng)站的道路，比如油管、網(wǎng)飛。韓國電視劇用好萊塢的標準模式，加上韓劇的皮囊，就打造出了大量爆款，一本萬利。

落選的練習生哭泣

雖然中國禁止韓國文化以官方渠道進入中國市場，但是韓國影響力仍然無處不在，不管是電影電視劇，還是韓星，在青少年中依舊影響力巨大，不少中國女大學生就以“韓國女團”作為審美標準。但如前文所說，韓國偶像之路是一條血淚之路，成功的永遠是少數(shù)。

韓流的本質，就是套了韓國皮囊的西方流行文化

韓流之所以能夠暢行國際，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于，韓國文化是貼了韓國皮的歐美流行文化，從生產(chǎn)到發(fā)行，完全和西方世界接軌，再加上韓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俊男美女們，無往不利。韓流輸出的是也是西方的價值觀，只是用了韓國文化的外殼，因此在西方主導下的文化秩序中游刃有余。

中國不能通過諂媚西方而打開文化路子，作為一個14億人口的超大型國家，卻沒有韓國這般的文化影響力，根子還是在于我們不能像韓國這樣通過附屬于歐美文化打開路子，我們需要建立的是自己的文化體系和話語權，這是一條漫長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