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 年，中國一艘裝載著近 3 萬只澄海產(chǎn)的橡皮小黃鴨的貨輪在開往華盛頓的途中遭遇了強風暴，小黃鴨從破損的集裝箱中傾瀉而出。這些原本會在浴缸中陪著小朋友們洗澡的玩具也因此跌入了大海這個「浴缸」，開啟了一場未知的奇幻漂流。

這之中有 1W 多只玩具鴨子組成的「鴨子艦隊」在海上漂流了 14 年之后，在 2007 年集體抵達了英國海岸。在這個漂流的過程中，有的鴨子被信天翁誤食，有的鴨子被卷走，成為碎片；還有的鴨子被留在了海藻群里。

這可能就是最早的網(wǎng)紅小黃鴨，畢竟當時 BBC 還特意為其拍攝了紀錄片《黃色鴨子入侵》。

▲ 漂浮的小黃鴨. 圖片來自：Le Bonbon

十幾年過去了，小黃鴨依舊是最為經(jīng)典的浴室玩具。但出了浴室，小黃鴨卻成為了藝術裝置，變?yōu)榱瞬煌放频拇砦?，只是用戶能不能認出它是哪個鴨，就是一個艱難的問題了。

黃色鴨子，版權(quán)爭議多多

那個很有名的黃色鴨子叫什么來著？很多人喜歡的那個。

當同事語焉不詳詢問著小黃鴨的名字時，我打開了購物 app，一個個讓他確認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找的鴨子。辦公室的妹妹舉起了 LINLEE 檸檬茶贈送的小黃鴨；一旁正在玩「吃雞」游戲的大哥問是不是聯(lián)名的 Bduck 小黃鴨；還有人想起了多年前在各個城市展覽的小黃鴨裝置。

▲ 一只普通的浴室小黃鴨

很可惜，都不是。一番尋找無果，同事給出了關鍵的線索：「就是那個和皮卡丘一起，很火的鴨子。」

一時間，我竟不知道可達鴨是不是原名就叫做小黃鴨了。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可達鴨很小，皮膚是黃色，它原型是鴨嘴獸，真的有個「鴨」字。那么，叫他小黃鴨似乎也問題不大？

作為小黃鴨家族的一員（可能不是），可達鴨擁有最容易被辨認出的外形——圓圓的頭，小小的眼睛，多多的眼白，扁扁的嘴，頭上稀疏的三根毛，還有最為標志性的抱頭動作。如果可達鴨也算小黃鴨一員的話，它無疑是小黃鴨家族的吸金獸和明星成員——還有很強的法務團隊。

▲ 任天堂的小黃鴨——可達鴨.

小黃鴨家族的其他成員或許沒辦法搭上精靈寶可夢的「快車」，但憑借著可愛的外形和浴缸里一同泡過的「國民基礎」，不同的小黃鴨品牌的 IP 也有上億的價值。

2007 年開始全球環(huán)游的大黃鴨就是其中之一。作為巨型的黃鴨藝術品，在海面上漂浮的大黃鴨先后被制作了多個款式，漂浮在城市中知名的水面，成為人們爭相打卡的存在。只是這個大黃鴨也是難以分辨，陷入了不少的版權(quán)風波。

在橡皮鴨在香港展出期間，中國不少商家紛紛抓住了這一熱點，在自家門店旁邊或者風景區(qū)也開始擺放同樣的充氣橡皮鴨?？赡芩麄円膊挥X得這個鴨子是有版權(quán)的，就是把常見的橡皮鴨子做大。

正因如此，大黃鴨在很長一段時間非常容易見到。

▲ 展覽中的大黃鴨. 圖片來自：知乎

不過橡皮鴨藝術家霍夫曼覺得這就是抄襲，在杭州展覽期間，他還不允許西湖周邊店鋪售賣盜版鴨子。中國藝術家幸鑫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因為霍夫曼曾說過自己的靈感來源就是中國制造的浴缸鴨，那這不就是一種鴨子嗎？

雙方持續(xù)輸出，打了好幾輪口水仗。最終要等到 2013 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知識產(chǎn)權(quán)局發(fā)文，針對大黃鴨與浴缸鴨「表達的實質(zhì)」相同、合并原則決定浴缸鴨難獲版權(quán)保護、大黃鴨較之浴缸鴨不足以體現(xiàn)創(chuàng)造性三點展開討論，才能確認大黃鴨不受版權(quán)法保護。

但大黃鴨的設計還是有特別之處的。它的頭圓圓的，眼睛的小白點出現(xiàn)在上方，鴨子嘴也沒有非常明顯的翹起，而是閉合狀態(tài)。

▲ 巨大的大黃鴨

但說實話，如果不是寫這篇文章，我也認不出霍夫曼的大黃鴨到底有哪些特別之處。因為普通人也不大會去對比不同小黃鴨的不同之處。

鴨鴨商業(yè)化，讓人富裕讓人追

可達鴨有明顯的形象區(qū)分度，大黃鴨有知名度但因為形象和大家熟悉的浴缸鴨子接近，很少有品牌會特意去授權(quán)。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有兩個品牌通過小黃鴨殺出了重圍。

▲ 游戲中的小黃鴨

一個是本身就賣小黃鴨衍生品，并有 B.Duck 品牌的德盈控股國際有限公司。

另一個是靠著贈品小黃鴨，在新茶飲市場中仍屬特別的 LINLEE。

先說第一個，B.Duck 的小黃鴨相比其他小黃鴨的藝術裝置更有辨識度。它的頭不像別的鴨子是圓圓的，反而略有凸起，像是鴨子的雜毛。嘴也很大，臉有多寬，嘴就有多大，在 B.Duck 嘴巴微微翹起的對比下，其他小黃鴨都可以說是櫻桃小嘴了。

這只鴨子還是有自己的家族的。除了小黃鴨 B.Duck，還有小黃鴨妹妹 Buffy、小小黃鴨 B.Duck Baby、為周冬雨創(chuàng)作的 DongDuck，還有黑鴨子 Bath’N Duck……這些鴨子有的頭上戴花，有的手里抓著玩具，還有的臉上帶有獨一無二的腮紅。但只要看到鴨子頭上翹起一撮呆毛，你就知道他們屬于 B.Duck 家族的成員。

只是有一撮呆毛能不能有版權(quán)保護也是兩說。德盈商貿(mào)（深圳）有限公司曾經(jīng)控告過一家杭州的公司創(chuàng)作的「核桃小鴨」侵犯了 B.Duck 的著作權(quán)。核桃小鴨也有一小撮呆毛在腦袋右邊，嘴巴長得和 B.Duck 非常相似，唯有眼睛不像 B.Duck 那樣還有白色瞳仁。

▲ 左為 B.Duck，右為核桃小鴨

但這依舊不是侵權(quán)，法院一審二審都認為，兩只鴨子僅顏色相同。對于兩只擬人化手法創(chuàng)作出的卡通小鴨形象，法院覺得創(chuàng)作手法屬于思想范疇，任何人不得進行壟斷。

雖然保護版權(quán)的計劃失敗了，但德盈利用 B.Duck 家族角色賺錢可一點都不手軟。僅從授權(quán)收益而言，整個 B.Duck 家族的小黃鴨每年就能賺接近一億港幣；而貼牌生產(chǎn)的服裝、餐具、日用品等商品在線上線下的不同渠道也能賺上 1 億多人民幣。

▲B.Duck 和和平精英合作的皮膚

相較于其他知名的 ID，小黃鴨的名氣其實沒那么大。但靠著勤奮地推出品牌商品和低授權(quán)費，它也成功從一眾 IP 中殺出了重圍，賣得風生水起。

▲ B.Duck

而近年在新茶飲市場大受歡迎的 LINLEE 檸檬茶和小黃鴨的結(jié)合也很深。

盡管創(chuàng)始人沒有對外介紹過賣檸檬茶為什么要送小黃鴨的原因，官方網(wǎng)站和公眾號也難以尋覓小黃鴨和品牌綁定的線索。但買檸檬茶送小黃鴨的印象已經(jīng)留在了大部分用戶的心里，兩杯檸檬茶可以得到一只小黃鴨，湊夠一定數(shù)量還能兌換中黃鴨、大黃鴨。

很難說用戶選擇 LINLEE 和它們深度綁定的小黃鴨到底有沒有關系，但 LINLEE 可是借著小黃鴨玩起了不少營銷。每到合適的節(jié)點，小黃鴨也會穿上相對應的衣服「攬客」。不少小黃鴨愛好者就是被小黃鴨新衣服的噱頭吸引來的，泳圈鴨、圣誕鴨、眼鏡鴨，新鴨子的出現(xiàn)總能幫助品牌迎回一些老用戶。

▲ LINLEE 贈送小黃鴨帽子. 圖片來自：Linlee 公眾號

而要從形象設計的角度來說，LINLEE 的鴨子和當年在各國展覽的大黃鴨極為相似。唯一的區(qū)別可能是 LINLEE 的鴨子眼睛在中間，不像大黃鴨的眼鏡往上瞟。但總的來說 LINLEE 小黃鴨和小朋友們洗澡時的浴缸伴侶并無明顯區(qū)別，品牌如果想靠它注冊商標大概率是行不通的。

1948 年，香港玩具實業(yè)家林良添制作出了最初的橡皮鴨玩具。在那個版權(quán)意識淡薄的年代，玩具商把它銷往了全國各地。而在外銷的過程中，強風暴的到來又讓這個橡皮鴨成了網(wǎng)紅鴨。

一個普普通通的浴室玩具，因為可愛的外形和鮮艷的色調(diào)在全世界大受歡迎，盡管沒有一個品牌能夠毫無爭議的認領這個 IP。但小黃鴨龐大的群眾基礎讓很多人都愿意來一次二創(chuàng)，再從中分一杯羹。

各種各樣的小黃鴨長相有些微的不同，圓頭或者有撮毛；扁嘴或者張大嘴；向上看或是平視，他們都會被喜歡他的人們統(tǒng)稱為小黃鴨。

唯一一個在大眾心中還擁有本名的，或許只有一只可達鴨了。